生命掠影: 大漠瑰寶榆林窟—我從絲路歸來之六

大漠瑰寶榆林窟—我從絲路歸來之六

師傅喊：「榆林窟到了」，大家都很狐疑，因為車子明明是停在一片荒漠中，望向車外，根本不見半個建築，怎是榆林窟？出了車，還是一片荒漠，但看到一塊石碑，寫著三個大字"榆林窟"。原來榆林窟是在一個頗深的河谷兩岸，我們下了河谷才見到它的真面貌。

榆林窟位於甘肅瓜州荒漠高原裡的踏實河(又名榆林河)峽谷中，河岸榆樹成林，故名榆林窟。榆林窟有如高原隱士，雖稱與莫高為姐妹窟，但遊客卻不多。主要原因是它和莫高窟同質性高，但佛窟數量僅及莫高十分之一，一般有看莫高就不會來榆林。加上地處偏僻、人煙稀少，且位置隱密，離敦煌170公里，交通不便，故除了佛教團體和專業人士和團體，一般遊客很少。據說很多旅行團都是路過瓜州時，只在車上簡單介紹一下榆林窟。當時我們抵達時，看到的遊客可能不及20人，這和後來參觀莫高窟的萬頭鑽動真有天壤之別。但這也有好處，就是參觀的品質比莫高好，也舒服許多。

我們抵達時榆林河幾乎是乾涸。兩岸谷壁高聳，垂直有若刀削，相當壯觀，佛窟就鑿在峭壁中。河岸綠草如茵，榆樹青葱成片，濃蔭廣蔽艷陽，垂柳迎風依依，岸壁石窟在藍天白雲下，景色卻也迷人。在沙漠中有此風景真是難得。

榆林窟因處峽谷，故又名萬佛峽。現存有43窟，其中東岸31窟，西岸11窟。建造年代無文獻可考，但依洞窟形態和壁畫內容判斷，有唐代4窟、五代8窟、宋代13窟、回鶻１窟、西夏4窟、元代3窟、清代10窟。雖然榆林窟的佛窟數量遠少於近500窟的莫高，但它的建造年代學者依其藝術品內容推估不晚於莫高，也就是可能比莫高更早建窟。

榆林窟現有彩塑250餘座，壁畫逾5000平方公尺。彩塑以第六窟金碧輝煌、莊嚴雄偉、高達22公尺的釋迦牟尼佛像最宏偉，是整個廣義敦煌石窟中的第三大佛。而第三窟的18羅漢，神態各異，形象逼真。尤其是其中一位啞羅漢，上身前傾，張口瞠目，欲言不能的神情，活靈活現，堪稱榆林窟彩塑的代表。

榆林的最主要藝術價值是表現在其壁畫藝術。壁畫面積約為莫高窟的九分之一，橫跨唐朝至元朝的八百年。其壁畫内容十分豐富，有精美的諸佛和菩薩畫像，有場面恢宏的佛教故事畫，有各種的花卉禽獸，有精致細膩的裝飾圖案。自唐朝至元朝，歷代都留有不少佳作，也反應那個時代的特色。記得當時參觀時，導覽員就指著元朝洞窟頂上的飛天說道：「你們看，元朝的飛天是很壯碩的；如果你們到莫高參觀，就會發現唐朝的飛天體型比較勻稱、飄逸如飛。」印象很深刻，當時看了我心想這麼「雄壯」的飛天會不會墜機啊?每個朝代的繪畫真的會反應當時的社會價值觀，包括所謂的「審美」。

榆林第29窟

(攝自敦煌研究院複刻窟)

在佛教思想、壁畫內容、表現形態和莫高窟相同，所以被稱為姐妹窟。

但是榆林也有許多自己的特色。例如洞窟的形式和結構是莫高窟所未見；更特別的是有不少洞窟有畫工的題名，這在莫高極為罕見，為後代研究提供了珍貴的資料。

敦煌石窟群中皇冠上的那顆耀眼寶石，就在榆林第25窟盛唐壁畫，是世所罕見珍品。此為唐朝吐魯藩統治敦煌時期所作。壁畫中的人物造型簡樸，用線勾畫有力，色彩亮麗而不浮誇，反應了盛唐藝術豐腴健康、絢爛多彩的時代特色。其唐畫人物，可能是中國所有壁畫、歷代絹本中最精彩的絕世之寶了。其保存完好程度超過莫高窟同時期壁畫, 是唐代壁畫和敦煌壁畫的代表作，榆林窟藝術精華所在。這石窟裡的兩幅大型壁畫臨摹品，作爲敦煌壁畫的代表作，現也陳列於人民大會堂甘肅廳。

榆林第25窟觀無量壽經變

(取自網路 :敦煌研究院複製)

另外也值得一堤的是它的第29窟西夏壁畫。它是西夏晚期成熟作品，表現了西夏很高的藝術成就。壁畫中的「水月觀音圖」和「玄奘取經圖」精緻美妙，為莫高諸窟所欠缺。水月觀音圖中，明月浮雲，清風徐徐；翠竹青綠，微波輕漾。觀音頭上泛出圓白聖光，舉頭撫膝，悠然無我，表現了聖界空靈的意境，讓人看了安詳平靜、心曠神怡。幸運的，我在武威西夏博物館和莫高臨模仿真石窟中都有拍到珍貴的照片可以和大家分享。

榆林第29窟水月觀音

(攝自敦煌研究院複刻窟)